本报记者 韦秋莹 余连斌 王爱静 见习记者 杨怡明
【农村金融时报】
日前，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联合召开银行业金融机构人民币现金服务工作座谈会，会议提出，凡设有实体网点的商业银行、农信社等机构，必须办理人民币现金存取业务。
同时，央行近日公布2021年第四季度拒收人民币现金处罚情况，依法对32家拒收现金的单位及相关责任人作出经济处罚。
人民币现金是国家法定货币，现金服务是最基础、最根本的金融服务，现金投放收储是银行业金融机构最基本业务。
目前，现金仍是居民非常重要的支付方式之一，由于其具有使用门槛低、支付快捷等特点，在老年人、农民、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等特定群体中使用频率较高。
截至去年末，我国流通中现金(M0)为9.08万亿元，同比增长7.7%，继续保持稳定增长势头，全年现金净投放6510亿元，现金需求依然旺盛。
早前，北京中关村银行和辽宁振兴银行分别宣布停办人民币现金业务，其原因均与经营数字化转型有关，这一做法引起热议。
在不少人看来，数字化确实提高了生活便利度以及城市管理效率，但遇到特殊时刻、身处特殊地区，现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例如，很多人在遇到特殊情况后才知道现金支付很重要。“人生必备三样：现金、手机、应急物资。”许多郑州市民在经历去年暴雨灾害后这样调侃。
另一方面，目前仍有一些偏远地区没有完全普及手机支付业务，除了老人、孩子，不少年轻人也通过现金来消费。
群众对现金的需求是否大幅减少?个别金融机构停办现金业务是否可取?农村金融机构又该如何科学管理人民币现金业务?
……
针对这一系列问题，记者采访了数家农商银行的相关负责人。
中老年客户依赖度更高
简单停办并不可取
“社会责任与经济利益应该双轨并行。”
广西马山农商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吴祖圣告诉记者，现金业务在当下依旧意义重大，将其“一停了之”是对客户极不负责任的做法。银行所提供的现金服务在满足人民群众生产生活需要、服务实体经济、维护货币金融体系稳定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不能一味通过叫停现金业务达到压降成本的目的，而且叫停现金业务所带来的成本效益并不十分明显。
“就我行所在的广西南宁市马山县而言，居民使用现金依然频繁，尤其是部分老年人和文化程度较低的乡镇居民不会或不愿使用手机银行、微信和支付宝等移动支付，现金支付门槛低且直观，对他们来说更受信任。”吴祖圣说。
同时，吴祖圣表示，每个银行定位不一样，可以理解部分地区金融机构因业务转型升级、控制成本、降低业务管理风险等原因所采取的尝试性举措，但在开展数字化转型的同时，更要平衡客户需求，不应将现金业务与人民币数字化对立起来。
“现金是维护公众对商业银行存款信心的重要基础，让百姓用钱放心，用得舒心，才能得民心。”吴祖圣强调。
云南红塔农商银行党委书记、董事长李宗飞向记者表示，作为服务“三农”、支持地方经济发展的地方金融机构，除了考虑自身盈利性，更要考虑金融机构的社会责任和企业长远发展。现阶段我国仍然对现金有需求。
“即使数字化渠道非常便利，我们的客户群体中仍有大部分偏好稳健保守、追求综合体验的客户群愿意使用现金办理业务，我们的现金业务不能停，而且要通过提升现金存取款、零钱兑换、残损币兑换、自助设备存取款等现金服务水平，服务线下客户群体，同时不断探索如何提高现金服务效率，通过科技助力压降成本，提高现金保障能力。”李宗飞说。
浙江农信辖内龙湾农商银行计划财务部总经理娄立恩认为，虽然近年来手机支付兴起及受疫情影响，现金交易比例有所下降，但农信社、农商银行作为农村金融服务主体，其客户对现金业务仍然需求旺盛，现金业务依然是人民群众日常生产生活离不开的金融业务，因此应责无旁贷做好这项服务。
“压降成本并非第一要务。在自身盈利性方面，可以通过拓宽业务范围、增大业务广度、提升优质客户数量等方式获得，而非通过撤销‘非盈利网点’或降低部分农村网点服务质量来实现。只要现金业务仍属于农村金融需求，我们便不会主动降低现金业务的比例。”邕宁农村信用联社党委委员、副主任苏秀英说。
现金存取业务有所下滑
但占比依然较大
根据央行2021年上半年数据显示，银行业金融机构对私现金业务量占客户现金业务量超90%，柜面现金存取又占现金存取总量超70%，是现金服务的主要渠道。
其中，国有商业银行、农村商业银行、邮政储蓄银行是现金收支主要机构，去年上半年，这三类金融机构现金收入和支出在全国占比分别达85.5%、87.3%。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近年来，受疫情因素、人们支付方式改变、线上业务发展等因素影响，不少农商银行现金存取业务整体上有所下滑，但是现金业务的占比依然较大。
吴祖圣告诉记者，马山县是国家乡村振兴重点示范县，客户群体主要是农民及个体工商户等，他们长期以来已经养成使用现金的习惯。他透露了一组数据，2021年，马山农商银行各项业务笔数186万笔，其中柜面现金存取笔数为84万笔、自助设备现金存取款笔数为76万笔，现金业务占各项业务比重为86%，仍是重中之重。
“现金存取业务仍然是邕宁联社最基础和根本的金融服务。”苏秀英表示，去年，邕宁联社根据营业需要，累计向社会净投放现金约10亿元，现金存取业务占总业务量的53.36%，由此可见社会对现金需求仍然较大。她特别指出，类似于农户甘蔗款、社保款等大多是通过现金结算，财政转移支付中一事一议等部分款项也以现金形式进行支付。
类似的情况还有红塔农商银行。
据李宗飞透露，去年，红塔农商银行现金存取笔数227.15万笔、存取金额125.18亿元，现金存取笔数、金额较上年分别下降34.88万笔和17.64亿元，但现金存取业务笔数占总业务笔数的比例达86.85%。
在浙江，娄立恩也提到，龙湾农商银行近三年全行现金投放量和回笼量均呈现逐年下降趋势。去年，该行现金投放量和回笼量较2020年均下降了15亿元。从业务量上看，2019年、2020年和2021年该行柜面与ATM机存取款业务量分别占柜面与ATM机所有业务量的72%、68%和64%。
“虽然占比逐年下降，但也反映了客户对现金存取需求仍较为旺盛。”娄立恩说。
软件硬件齐发力
科技赋能现金业务发展
“数字化转型”“科技赋能”“升级改造物理网点”……这类词语在此次采访中被频频提及。
近年来，随着移动支付和数字人民币的兴起和盛行，便捷的手机支付走进千家万户，在此背景下，推动部分现金收付业务加速数字化转型很有必要。
浙江农信辖内临海农商银行运营管理部总经理于春琴告诉记者，近年来，该行通过借力金融科技，持续优化流程，不断提升现金服务的能力和水平。目前共设立74家网点覆盖临海辖内各镇街道，布设ATM机101台，便农取款服务点(丰收驿站)255家。同时，为使广大群众享受到电子化、信息化的便捷金融服务，网点内布放了智柜机90台。在此基础上，该行还采用“流动服务车”到偏远乡村上门办理业务，满足存取款、转账汇款等结算需求。
“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将采取更多服务措施，加大软硬件投入，为客户提供更优质、便捷的现金服务。一方面，我行将继续畅通硬币、零币、残损人民币兑换渠道，加强各券别现金供应;大力宣传反假货币和人民币知识。另一方面，将通过优化流程，提升科技赋能，优化布局、更新机具，通过建设具有农村特色的数字化现金服务体系等措施降低服务成本，切实把金融为民落到实处。”吴祖圣说。
李宗飞也向记者表示，下一步，将认真落实普惠金融、服务民生的文件和政策，围绕加强地区现金服务工作要求，努力优化农村地区现金服务;加快物理网点升级改造，提高现金服务水平，为客户提供舒适环境与优质服务;充分认识银行数字化转型的趋势，同时高度重视现金等传统业务发展，平衡好客户需求、运营成本、风险防范等关系。
于春琴表示，除了贯彻落实监管部门要求，不断提升现金服务的能力和水平外，将持续关注群众需求，不断强化数字化、智能化内外部应用创新，培养群众支付习惯，同时针对不同客群，采取差异化服务方案，比如老年客群，通过厅堂服务人员优先引导、流动服务车上门服务等方式，构建适合老年客户操作习惯的专属服务体系。
苏秀英还表示，目前对现金有较大需求的客户以老年人为主，未来随着老龄化社会的趋近，对服务精度和广度将提出更大要求，因此在未来将加大现金业务的服务力度，力争将现金服务落实到每一位有需求的客户中。
“接下来，我们一方面将围绕老百姓对现金业务的实际需求，继续做好投放和回笼工作，另一方面，也将积极推广线上业务，让业务办理更便捷。”娄立恩说。
